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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時報【楊奕成】

這便是我最後一次夢見阿嬤。現在,每當我又想起阿嬤時,心底也會跟著響起她常哼的那首歌:「你是針,我是線,針線永遠粘相偎。」想來,阿嬤與阿公已然在那遙遠的國度延續著緣分,從此岸到彼岸;傾訴著別後的種種,從人間到天上。雖說人生如夢,但這真是好夢一場。

悠閒的午後,一方陽光射入客廳,映照著阿公的臉,他熟練的提起熱水壺沖泡著老人茶,再與阿嬤就著茶點小口小口的啜飲,除了聊聊兒孫事,阿公會講起他童年聽來的鄉野奇譚,在廈門生活的種種,以及1949年那場大遷徙的浩劫。這些故事對於在台灣土生土長的阿嬤而言是「生目睭發目眉」都沒聽過的,而湊在一旁的我也聽得入神,往往被阿嬤拍了頭才回過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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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僅如此,阿公也會為阿嬤燉燕窩,不說浸泡燕窩的時間,光是將紅棗去籽,再加入梨子、冰糖,用文火煨煮就好幾個鐘頭,費時又費心。待到這燕窩一上桌,旁人是沒份的,但阿嬤總會偷偷地賞我幾口,阿姨們看見了便豎起大姆指說:「阮老爸實在真疼某。」阿嬤聽了則會發出吟吟的笑聲。

八○年代末,政府開放大陸探親,阿公帶著阿嬤先遊獅城,次遊香港,再踏上魂牽夢縈的廈門。久聞不如一見,阿嬤踩踏過阿公生長的地方,拜訪過阿公的手足與親友,品嚐過當地的花生酥,而記憶中的故事也隨之鮮明起來。返台後,當阿嬤整理著一張張充滿異國風情的相片時,厝邊的阿婆羨慕地說:「霞仔,妳會當去外口開眼界,實在真好命喔!」旅行便成了他們增添生活情趣的一部份。

有回,我望著佈滿灰塵的茶具,興沖沖的拉著阿嬤說:「咱泡老人茶來飲好嘸?」阿嬤卻意興闌珊的回了一句:「人走,味也走囉!」很少唱歌的阿嬤,竟坐在阿公以前的藤椅上哼著:「人講補衫,針針也著線,為何放阮塊孤單,你我本是同被單,怎樣來拆散?」這歌聲,流露出淡淡的苦澀,在阿嬤的心中,失去老伴似乎就是與孤獨結盟的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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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次夢見她

直到阿公走了以後,這樣的生活才畫下句點。後來,每當餐桌上有白斬雞的時候,阿嬤會夾起雞翅,似有意又似無意的對我說:「這是恁阿公尚愛吃的。」然後啃吃起來。

失落感無法傾訴

擁有一手好廚藝的阿公就像個魔術師,時而在廚房磨菇半天,然後猶如走秀般端出一道道的好料理。阿嬤的牙齒從年輕就不好,偏又對豬腳情有獨鍾,阿公總能把花生豬腳燉得嫩嫩的,再將阿嬤不喜歡的花生往自己的嘴裡送,滿足阿嬤挑剔的味蕾。看著阿嬤吃得一張嘴油亮亮的,一旁的母親則不忘對父親說:「看到沒?學著點!」欣羨之情,溢於言表。

於是,阿姨們帶著孩子娘家回得勤,因為阿公過去的好人緣,老厝邊的門子也串得更勤,他們會約著阿嬤逛菜市場,或者到公園散步話家常。但一個人的時候,阿嬤還是會坐在阿公以前的藤椅上哼著:「有針無線,阮是欲按怎,思念心情無底看。」原來,那種伴隨思念而來的失落是無法向他人傾訴的。

十個外孫,阿嬤最疼的就是我。別時悲已甚,很長的一段時間,我一直無法相信她真的走了;別後情更延,她時常出現在我的夢中。有個會解夢的朋友說,那是因貸款為我們彼此放心不下的緣故。是的,我常在想,在另一個世界,阿公與阿嬤是否相逢重拾往日那段令人稱羨的生活呢?

每當我又想起阿嬤時,心底也會跟著響起她常哼的那首歌:「你是針,我是線,針負債整合線永遠粘相偎。」想來,阿嬤與阿公已然在那遙遠的國度延續著緣分,從此岸到彼岸。

我永遠忘不了去年冬夜的那場夢。我站在一個不知名的月台等候來車。當列車緩緩靠站,阿嬤微笑不語地把頭伸出車窗外向我招手,我快步地迎去將手裡一袋的釋迦遞予她,那是她的最愛,然後摟著她又親又抱。瞬間,我看見久違的阿公,坐在一旁也對我微笑,他們的身邊有好幾箱的行李,一如往常地準備去旅行。正當我要說些什麼的時候,突然轟的一聲,車門關閉,列車消失在月台的盡頭。

人生進行事-阿嬤的情歌



五○年代初,阿公隻身從彼岸渡海來台,在媒妁之言下與阿嬤結婚,胼手胝足於風雨飄搖中築起一個家;繪製水電配置圖的阿公卯足全力於業務的開拓,阿嬤則含辛茹苦於家務的料理。在生活的磨難中,爭吵是無法避免的;然而他們都明白這跨海的緣分得之不易,因此總能「床頭吵床尾合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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